[转载][苏雪]秋声 BY：白夜笙

收录在苏雪本《桃夭》里



《秋声》

今天风晴雪捡了个大便宜。
一分钟以前，她在熙熙攘攘的琴川街道上穿行的时候，有人给了她一把神器级别的装备。
【系统消息】
玩家【百里屠苏】 赠予你 【焚寂古剑】
“咦咦咦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这号上一穷二白这小子莫非是我的追求者吗？”风晴雪一边惊讶一边连忙点开包裹查看，一柄暗红色的断剑血光闪闪地躺在包裹一角，看这拉风的架势就是极品武器呀！
“啊呀我记起来了，”风晴雪眼前一亮，“莫非这就是那全部服务器只有七把的超极品装备！哇怪不得昨晚梦到了个好和蔼的老爷爷穿得金光闪闪的，原来有这等好事耶！”
不愧是神器，既没有角色限制也没有等级要求。风晴雪看着那指数高得令人发指的附加属性，非常乐呵地赶快换上。这时候消息栏一闪，叮地又飞进一条悄悄话。
【百里屠苏】对你说：姑娘。
【百里屠苏】对你说：我给错人了。本来想挪到小号上。
【百里屠苏】对你说：可以还给我吗。
于是风晴雪对着屏幕扑哧一声乐了。她当然知道对方肯定是会发消息来的，却没想到是这样淡定的语气。再怎么着，神器级别的装备交易错了，也肯定该是一连串感叹号的级别啊。于是她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你对【百里屠苏】说：是天意让你把装备给了我~反正看你也挺无所谓的，不如送给我好啦。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消息栏开始狂闪--
【百里屠苏】对你说：姑娘！！！！！！！！
【百里屠苏】对你说：我给错人了！！！！！！！！本来想挪到小号上！！！！！！！！！
【百里屠苏】对你说：可以还给我吗？？？？？？？？！！！！！！！！！
风晴雪笑得趴在键盘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人也太有趣了。她忽然觉得这个ID好像有点眼熟，细细想了想，似乎这人常年居于PK榜前十，尤其擅长单P，在服里也算是个名人。高手的人情可是千金难买，风晴雪眼珠一转，发过去一个天真笑的表情。
你对【百里屠苏】说：放心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贪图便宜的小人。还给你就是啦。
【百里屠苏】对你说：多谢。
【百里屠苏】对你说：我另外送你件极品装备。
你对【百里屠苏】说：不用啦嘻嘻(*^__^*) 无功不受禄嘛~不过你要是想谢我，答应我另外一件事可以吗？
对方似乎有点小无语。风晴雪一边暗自在心里默念着得寸进尺自重呀自重，一边面不改色地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字。
你对【百里屠苏】说：为难的话就算了。东西还你啦，点一下确认交易。
屏幕上交易框消失了，包裹里的神器已经不见，看来那边已经收到。风晴雪很拉风地操纵着人物一转身，忽然对话框又闪了一下。
【百里屠苏】对你说：什么事，说吧。

***

【系统消息】
玩家【风晴雪】邀请你加入队伍。
百里屠苏看着那个邀请请求犹豫了一下。他独来独往惯了，不管做任务还是刷副本都习惯性地不喜欢加队，觉得人多麻烦，万一有人掉了线出了差错什么的白白浪费时间精力。他单P能力又高，一个人多带点药也能搞定，都快要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别人组过队了。
可是事先答应过，总不好反悔。还是点了确定。
风晴雪便建了个队伍拉着百里屠苏就跑。琴川是个中低级场景，人很多，熙熙攘攘一片，各种装备的光晕遮住了百里屠苏的视线，只能看见带队的那个姑娘身后长长的辫子随着步子一甩一甩，很是欢快的样子。
游戏设定队员会自动跟着队长的路线前进。于是百里屠苏便放开了鼠标，揉了揉刷了一天副本有点发酸的胳膊，放任游戏里的人物跟着那条一起一伏的辫子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琴川风景倒是很好，杨柳垂岸，小桥流水，透着一股江南小城独有的别致宁静。百里屠苏向来是行色匆匆，倒还从未这边悠闲地细细观察过场景画面。于是觉得组队似乎还是有好处的，能看风景能看妹子，嗯。
一路奔到了书院门口，风晴雪才停了下来，头顶上开始冒对话框：“到了。你带队，去书院先生那里过师徒入门任务。我拜你当师父吧~”
“！”
百里屠苏简明扼要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我在这区没什么熟人，自己练级太慢，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当然是师父的不二人选，嘻。”风晴雪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不会反悔吧~高手？”
“……”
百里屠苏依旧简明扼要。

***

应下的事自然不能反悔。不管百里屠苏愿不愿意，他终归是收了风晴雪这个徒弟。自此以后区里闻名的百里大侠身后总是跟着一个手持巨镰的姑娘，走到哪里都是他俩并肩杀敌身前放倒一片的场景。怎么看都不像师徒更像是一双璧人。
“哟~哟~木头也开花了。翻版杨过小龙女呀这是。”好友方兰生这样调侃。
百里屠苏只回了他一个“。”就继续纠结自己的问题去了。今天他电脑出了点小毛病，正烦着。别看百里大侠在游戏里是呼风唤雨称霸一方的绝顶高手，现实当中他对电脑是一窍不通。每次电脑出了一点小问题都只能束手无策干着急，每每灰头土脸地向合租的室友陵越求助。
今天不知怎么的，游戏进倒是能进，进了之后却卡得寸步难行惨绝人寰。开始他以为是游戏的服务器出了什么问题，问了别人又都说不卡，偏生今天陵越又出去泡图书馆了，没个人来帮忙。正在着急，忽然对话框一闪一闪地亮了。
玩家【风晴雪】对你说：苏苏，师徒任务还没杀完呢，今天继续做？我在江都花满楼等你。
虽然是拜了他当师父，可是风晴雪从来不这样叫他，只叫苏苏，说是他们那边习惯这样称呼人。也当真是可怜了多年冷面独行的百里少侠，风晴雪有时候找不到他就喜欢在世界频道里面喊，一连串苏苏苏苏的，惹得认识百里屠苏的不认识百里屠苏而慕其名的玩家是争相围观调侃，当真十~分~美~妙~
你对【风晴雪】说：等下。
【风晴雪】对你说：苏苏怎么了？
你对【风晴雪】说：电脑出问题了，头疼。
【风晴雪】对你说：苏苏~苏苏不要怕~苏苏站起来~！
你对【风晴雪】说：……
【风晴雪】对你说：开玩笑的~苏苏电脑出了什么问题？修电脑什么的我还懂一点。
你对【风晴雪】说：游戏卡死，动不了。
【风晴雪】对你说：=口=你不会是很久没更新了吧？
你对【风晴雪】说：还要更新？
【风晴雪】对你说：……
【风晴雪】对你说：啊，虽然不应该幸灾乐祸，不过终于轮到我对你说“……”的感觉好高兴！
百里屠苏默默地忍住了想要摔鼠标的冲动……对话框又闪了闪。
【风晴雪】对你说：唉，师父有难徒弟义不容辞啊~你开下Q，我远程遥控帮你更新吧。
你对【风晴雪】说：……好。
等风晴雪远程接管了百里屠苏的电脑，第一件事并不是去帮他升级游戏。正所谓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她第一眼被百里屠苏的桌面吸引了，开始在QQ上猛力敲字：“好帅！！！！！！！！！！！苏苏这是你不？”
“……嗯。”百里屠苏顿时很后悔为什么没想起换个桌面。
“还警装啊！制服最帅了！！苏苏你是警察？？？”
“算是吧……先帮我升级。”
然而对方完全置若罔闻，继续对着桌面上的真人照持续咆哮体：“苏！苏！是！个！大！帅！哥！诶！”
百里屠苏彻底败了……

***

更新了游戏之后果然就恢复正常了。为了转移风晴雪的注意力，百里屠苏赶紧带着她去做师徒任务。
游戏里的师徒系统设计得挺别致的，师徒的居所是独立的场景，一个小院子，三进三出。百里屠苏在游戏里算是有钱的，早已抛弃了系统赠送的院子自己另买了一套。室内陈设无一不透着华丽精致，风晴雪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直感叹有高手的大腿抱就是好。室外也有很大的空间，放眼都是草地山峦，其他诸如芦苇丛啊溪流啊的布置都是要花钱买的。然而不同于室内的精致，百里屠苏只在室外买了一个湖和一片湖边的小林子，别无其他。
“这么大的空间好浪费，苏苏再放点其它的吧。”风晴雪在草地上打了个转儿，头顶上唰唰地冒字，“去买一百株桃树来放着怎么样？春天的时候开出花来肯定很好看。”
游戏和现实的时间同步，也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景色不同，设计得很是巧妙。百里屠苏沉默了一阵子，头上顶出一行字：“随意。买了多少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你去领任务吧，我的任务NPC在湖那边的林子里。”
任务NPC，是指和百里屠苏连同装备武器也造型一模一样的NPC，只在师徒系统的院落里有，供徒弟领取任务。风晴雪一边往那边跑，一边还在打字：“苏苏怎么把自己设在了那里？”
“秋天的时候那里的叶子会红，映着湖水特别好看。”百里屠苏难得地耐心给她解说，“所以我把湖叫做红叶湖。”

***

就这样练级做任务打怪刷副本过了两三个月，风晴雪的的等级唰唰地涨，眼看就快满级了。这天她开了电脑习惯性地点开QQ又启动了游戏，正在登陆服务器的时候一则本市QQ新闻就蹦了出来，配了个警察的照片，说我市刑警韩云溪同志因公殉职云云云云。
风晴雪微微一愣。手停在键盘上，良久才去点开那则新闻细看。
新闻挺短，就简单配了个韩云溪的大头照片说了些事迹。风晴雪想原来他叫韩云溪，才不到20岁呀。又想原来他就在本市啊，不知道逛街的时候会不会曾经偶然擦过肩却不曾知道呢。
不过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登陆游戏，点进了师徒院落，一路奔往红叶湖。已经是秋天，满山秋叶红得轰轰烈烈有如火焰。她在百里屠苏的任务NPC身边坐下来，瑟瑟西风里木叶萧萧。
风晴雪打开好友栏，昵称被存成苏苏的那个头像是灰的。调出对话框，她想了很久，才慢慢打下一句话：
“叶子红了。苏苏不来看吗？”
已经没有人可以回复它了。那个头像永远地暗了下去。
未曾谋面，已隔阴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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